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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黄叶村遗作精神永存—记赖少其与黄叶村的书画之缘      
  • 汪友农

  • 一九六二年我的老师黄叶村从安徽怀宁师范退职回到芜湖,开始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。

     

    “文革”期间批黑画,安徽批的就是我老师,省革委会主任在《安徽日报》上说:“芜湖有个黑画家,穿着一身黑衣服,整天躲在黑屋里画着黑画……”我赶到他家安慰,他却送我一副“能受天难真铁汉,不遭人妒是庸才”的对联。烛光前他照旧握刀治印,屋檐下毅然挥毫作画,似玩似唱,醉艺忘忧!“文革” 结束后,著名画家郑伊农看到我老师墨竹画得不错,推荐参加省美展,画已挂上墙却被政审拿了下来。

     

    十-届三中全会后,赖少其任安徽省美协主席,他去芜湖视察,在迎宾阁墙上看到了黄叶村的一幅三米多宽的《祖国万岁》山水画,十分钦佩。在芜湖市文联召开的座谈会上,赖老问:“哪位是黄叶村先生?”市文联领导说:“黄叶村不是画院画家,没有让他来。”赖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:“你们不愿向他学习,我要好好地向他学习!”

     

    一九八六年赖少其调回广东。八八年暑期,我同黄叶村女儿去北京筹办黄叶村遗作展,他得知这一消息十分高兴,立马写了八尺匹“黄叶村遗作展”展标,并分别给文化部高占祥、王济夫副部长去信推介黄叶村,还给中国美术馆刘开渠馆长写信说:“黄叶村书画功底极深,请美术馆免费给予展出。”一九八八年底黄叶村画展如期开幕。赖老从广州赶到北京参观我老师的画展。赖老看过画展后同周怀民先生坐在一起休息,我迎上去,请他谈谈对我老师书画看法。他站起来邀请周老再看一遍,对我说:“我们边看边议吧。”在陪同他俩参观时,我注意到赖老对我老师山水最感兴趣,尤其是水墨山水画的点线画法、积墨的处理,赖老看得特别仔细,对老师师承的分析,风格的评价,讲得使我很信服,我觉得他不仅是一位领导,而且是我所见到的最懂中国书画艺术的真正的艺术家之一。我们在展览会上最长的一幅横匹《秋山万壑帆影动》山水画前停下来,周老说:“从这幅看,他是师从清朝′四王‵。”赖老说:“超过′四王′呀!”周老说:“从黄先生的画看,他五、六十年代肯定就画得不错, 您在安徽工作了二十六年, 怎么把这位人才埋没了?真不应该.” 赖老无奈地说:“我没有权呀!”周老说:“您怎么没权?您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.” 赖老解释道:“我在安庆公园看到他解放前画的一幅山水,功底就深厚,印象很深,后来安徽成立画院,我推荐他,可是大家都反对。”我问赖老:“听说您曾向安师大艺术系推荐他去任教?”赖老说:“他在大学教书,一定是位好教员!”我说:“南京师大杨建侯教授也非常推崇我老师, 他曾多次邀约老师外出笔会,一九七六年春他邀我老师去黄山写生,路过南陵,南陵县领导热情接待杨老,却不接待我老师,.杨老说我老师比他画得好,但仍被拒之门外,我感到特心寒,老师反而安慰我说没事。当晚他在我家奋笔挥毫画了一幅丈二《幽谷兰竹图》。周老说:“那张画比这幅山水画还要长三分之一呀, 怎么不带来展出呢?”我说:“太长无钱装裱.” 赖老说:“那长卷带着情绪画的, 一定是幅佳作!”看过展览周老在我老师梅竹册页上题:“永芬芳” 和“笔精墨妙永长存。”赖老也留下墨宝:“黄叶村遗作精神永存!”

     

    赖老离开展厅前,特地又问我:“你老师可留下文字?他的老师是谁?”我说:“老师在世时他跟我讲了很多这方面内容。老师祖籍当涂县,他对姑熟画派萧云从十分崇拜。早年老师在邓石如家乡怀宁师范任教,篆刻和隶书受到邓的影响。中年在徽州曾拜汪采白之父汪福熙为师学习书法。汪福熙父亲是国学大师。黄宾虹曾三次投师门下,黄宾虹和汪福熙书法十分正宗、神似。林散之也师出此门。”赖老听后一再叮嘱:“如果没有留下文字,可请安师大艺术糸组织搜集这些资料。建议省美协和画院要对黄叶村的艺术开展研究。”赖老的叮嘱我一直铭记心中,后来我在合肥田恒铭家终于购得了老师亲笔书写的自传,如获至宝。自传内容丰富,不仅写了他的师承,还写了他在绘画、篆刻和书法等方面的情况,是研究我老师书画艺术的珍贵资料。

     

    赖少其先生一直关注着我老师,他曾在我珍藏的画上激动地题赞:“此为黄叶村先生遗作,生前知者甚鲜,去岁于北京展出,一时轰动,叹为遗珠……”十年后,赖老生病住院,听说我要编印《黄叶村画选》,躺在病床上的他仍坚持为我题写了书名。

     

    我的老师黄叶村,在世是-位名不见经传的民间艺人,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吴作人、孙克、薛永年和赖少其等这些慧眼识珠的伯乐,在老师离开这个世界二十年后,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《中国近现代名家黄叶村画集》,终于给中国画坛增添了精彩的-页。

     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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